pantone + adobe 的 「失色危機」 與轉機

Pantone 公司的 Pantone Color Matching System (PMS) 讓設計者與成品製造者可以精確地指定與溝通顏色的選擇。 方法是透過印出來的色票/色卡， 避免數位圖檔裡的顏色資訊 「因為透過不同的螢幕或不同的印表機呈現， 而出現了不同的顏色」。 Pantone 甚至 引領每個年度流行顏色， 成為 各種流行產業共同尊崇的顏色風向掌舵者。 然而， 最近因為 Adobe 與 Pantone 之間的授權政策變動， 導致很多 (Photoshop 的) .psd 檔裡面凡是提及某些 pantone 顏色的地方都變成黑色塊。 ( 中文、 kotaku、 creative PRO )

先單純談 adobe。 我沒在用他們的產品， 只能爬文試圖理解。 根據 creative PRO 那一篇， 你的檔案應該沒壞。 也就是說， 其實只是 adobe 拒絕把顏色秀出來。 為什麼不是 「新的檔案取消某些 pantone 顏色功能」， 而是連用到 pantone 顏色的舊檔案也要回溯撤銷呢？ 如果政府的法令有類似的溯及既往懲罰， 你會安靜地接受嗎？ 對我來說， 這是完全不可思議的蠻橫行為。 Adobe 做的事就跟勒贖軟體做的事一樣， 綁架了你的檔案、 你的財產。 不加碼付贖金， 就別想繼續使用你自己的財產。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我把這家公司的任何產品丟到垃圾桶裡面去了。 (其實 2014 年時就已經警告過大家： Adobe 的產品與文化、 你的隱私與安全、 電腦教授的良知與職業道德)

Adobe 為什麼敢如此對待客戶？ 我看到的一個明顯時間點是 2013 年。 從那時起， 用戶必須採用 creative cloud 訂閱的方式， 不再能夠買斷軟體無限期離線使用。 畫圖本來明明並不需要網路， adobe 卻要求你必須不時連線讓它檢查你的訂閱狀態。 很多人抱怨， 卻還有更多人接受。 2019 年時委內瑞拉甚至已經用整個國家的繪圖停擺 示範過 這種模式的危險性。 Adobe 這些踐踏客戶的行為， 有沒有傷害到它的全球市場呢？ 我沒研究； 但至少身邊的老師還是繼續開課教 adobe 的軟體， 彷彿這些現象都沒有軟體的功能來得重要， 我開始有點理解 adobe 決策核心對於 品牌忠誠肥羊們 的那種 「已被我完全掌控、 隨我探囊取物」 的安全感。 爬到一篇 dieline 網站的文章， 他們也有類似的看法。

再來談顏色。 我們自由軟體世界的朋友在推廣 gimp 與 inkscape 的時候， 經常遇到的一個說法就是 「自由軟體欠缺精準配色的支援」。 以前一直沒認真研究； 這次 pantone 事件爬文之後， 覺得這個說法其實大有問題。 「數位轉類比」 的時候， 很難避免 「載體」 的差異， 例如採用用哪個廠牌的印表機列印？ 印在哪種材質的紙？ 顯示在哪個廠牌的螢幕上？ 你去逛一下 LCD 賣場， 就會很明顯的感受到不同廠牌螢幕的差異。 這也經常是你決定為何買這一牌不買那一牌的原因。 我就問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如果在賣場開啟 adobe 的軟體、 打開含有 pantone 顏色資訊的檔案， 所有 LCD 上面顯示的 pantone 顏色會突然變得一致嗎？ 我沒試過， 但很難想像會得到肯定的答案。 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意謂著 adobe + pantone 會根據每一家 LCD (全新時候) 的特性去改變 RGB 的值。 還有， 等螢幕變舊了， adobe + pantone 會幫你隨時間調整 RGB 值嗎？ 很簡單的結論： 如果 gimp 與 inkscape 的顏色會因為不同的印表機或螢幕的差異而失真， 那麼任何數位科技， 包含 adobe 的 photoshop 跟 illustrator 當然也會有相同的問題啊！ PMS 精準的原因在於 pantone 販售實體的 色卡/色票， 這不需要經過 「數位=>類比」 的轉換， 才有可能達到真正的一致性。

事實上， 在 2013 年左右， adobe 的一次升級過程當中， 引發了許多用戶的不滿：

1. 在新舊版本的軟體裡面選同一個 pantone 顏色， 顯示出來的顏色不同。 (原 po Matt.AGI)
2. 舊版 (2013 以前) 的軟體採用 CMYK color space， 表達力不足。 (rob day)
3. 新版的軟體採用 LAB color space， 表達力比較完整。 (rob day)

而在這次的 「全黑」 爭議當中， pantone 的品牌管理和營銷傳播總監 Marcie Foster 還說了： 「不幸地，目前 adobe creative cloud 應用軟體裡面的 pantone 函式庫已經過時， 少了很多顏色， 而且有些資訊並不精確。」 也就是說， 「adobe + pantone = 顏色精準保證」 到現在為止， 一直是個品牌忠誠者一廂情願的幻想而已。 以後， 就算你花錢訂 pantone 的服務， 也還是不可能解決前述 LCD 賣場思想實驗所提出來的問題。

最後談現實的問題： 如何面對 adobe 的新政策？ Wired 的文章 「Adobe 綁架了一些顏色」 提供兩個解方： Stuart Semple 的 Freetone 以及 Laura Sofia Heimann 的直接編輯檔案。 我隨便搜尋了一下， 也找到了： (1) 偶爾查幾個 pantone 顏色？ RGB to pantone、 CMYK to pantone (2)批次大量處理？ RGB to Pantone Mapping。

這篇 2005 年的文章 Pantone and free software 對軟體的描述也許有點過時， 但是談技術與法律的部分， 對於破解 「不信任自由軟體」 的迷思很有幫助。 如果以前你被迫放棄 inkscape 與 gimp 等等自由軟體的原因主要是顏色的精準度， 我當然推薦不妨趁這個機會搭配 Pantone Inkscape and GIMP Swatches， 順勢移民到 inkscape 與 gimp， 逃離 adobe 的牢籠。 選擇留在 adobe 牢籠之內的人， 要有心理準備： 不久的將來， windows 11 + TPM 2.0 的網路實名制 隨時被雲端那頭的主人監控著才被允許工作， 將會讓你的工作更不便， 更加被限制在特定的少數幾部電腦上。 2008 年的建議： 邁向自由穩健走 現在一樣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