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樂於被什麼樣的人領導?

臺大領導學程的學生們 向企業募款登山， 引發各界批評。 學生們受的責難也夠多了， 我想換個角度來看 「領導」 這件事： 凡夫如我者， 樂於被什麼樣的人領導呢? 畢竟， 領導者需要知道被領導者的心態， 不是嗎?

科技與社會 (STS) 學會 的學者們關心核電安全、 勞工權益、 生態環境、 ... 等等比錢和升等更重要的問題。 對比那些把重心放在 「政府哪個計畫有較多補助款、 比較容易申請得到、 哪個 SCI/SSCI 期刊比較容易上榜」 之類的更多 (各種數字績效優異) 其他學者， 我當然更樂於被這個有趣學會的學者理監事們領導， 因為他們關心公眾利益。 所以我答應擔任 (當然是無給的) 秘書長。 當然， 我做事的能力好不好是另一個問題， 與本文無關 :-) (例如 不小心燒毀網站 orz)

軟體自由協會 (SLAT) 的朋友們關心自由軟體， 致力於讓大眾明白為什麼採用自由軟體有助於 (也致力於讓大眾有機會親身用自由軟體來實踐) 數位機會均等、 數位遺產保存、 電腦樂活 [ 中文版]、 減少電子廢棄物、 避免被廠商綁架、 保護手機隱私、 ...。 所以我願意出來競選理監事， 也樂於被任何一位具有相近理念的理事長領導。 更何況我們現任及前任的理事長分別對於 KDE 中文化、 DRBL、 臺灣創用 CC、 ... 等等自由軟體或自由文化計畫貢獻良多 -- 因為他們動手創造公共利益 ， 所以更讓我樂於被他們領導。

我樂於被領導的場合也不僅限於擔任團體要職的情況。 我在高教工會裡面只是個默默繳費的會員。 過去幾年來， 工會幹部們提出很多訴求， 主要都是在 幫助弱勢會員 -- 例如兼任教師、 學生助理等等， 所以即使我搞不清楚誰是誰， 還是很樂意被工會幹部們領導、 願意繼續交會費。

以上這些案例裡， 說我 「被領導」， 其實有點太沉重、 太陝隘、 也太忽視這個年代最強大的力量。 在這個年代， 一位領導人如果看不見網路力量， 恐怕就很難成為一位優秀的領導人。 順網路者昌， 逆網路者亡。

網路的力量， 遠遠超越你們一間公司、 一個組織的力量。 問問 富可敵國 全臺灣最有錢的 "非營利組織" (噢， 快， 廁所， 為什麼我突然覺得肚子絞痛) 就知道。 就算你身上匯聚了眾多上一世紀成功領導人的特質， 就算你用上一世紀的領導統禦術成功地讓內部上下一心， 如果網路上的大眾圍剿你們或力挺你們的競爭對手， 那麼整盤棋就都會變得不一樣了。 廿一世紀的領導人， 你的視野還只關在組織裡面嗎?

與其說我樂於被上述組織的理監事領導， 不如說我樂於用時間、 金錢、 輿論來支持這些 (多半時候我並不太在乎是哪一位的) 「領導人」。 還有更多時候， 我只是一位 「順手轉貼一則新聞」 的網友路人甲， 然後就不小心用我的噗浪幫助了或削弱了某組織某公司領導人的努力。 我並不是 EFF (電子先鋒基金會) 的會員， 更從來不知道他們的領導人是誰， 但我經常用中文摘報導要他們的文章， 讓他們在臺灣 (甚至某小程度在華文世界) 略微提高一些能見度 -- 即使只是相當於在雪中送了一公克的炭。 相對地， 我的文章想必也對 MPAA、 微軟、 蘋果的領導人產生了一些負面的作用 -- 即使只是像螞蟻咬他們一口。

重點是： 這個 「一公克的炭」 跟 「螞蟻的一口」 來自很多的 nobody。 作為一個 「被領導人」， 我一個人的力量小得可憐； 但跟我有類似想法的 「被領導人」 可能不少。 長尾理論告訴我們： 網路時代， 領導人不能再停留於 Pareto's Principle 的舊觀念， 而需要注意這些眾多 nobody 的意向。 組織內外、 網路上這些 「被領導人」 大家的利害關係與價值觀可能都大異其趣； 但有一點是共通的： 會觸動大家 「轉!」 的念頭的， 通常都是情緒。 我一直試著告訴長官們： 與其說網路傳遞資訊， 不如說網路傳遞情緒。 除了常見的 「爆笑」、 「萌」 之外， 領導人特別需要學會認識的， 就是鄉民們 「忿怒」 與 「感動」 的情緒。

我雖然沒有榮幸教領導學程， 但好為人師習性難改， 忍不住還是要給領導學程的同學們 (還有免費/無學分閱讀小格的網友們) 出三道題：

1. 當網友們看到 清潔工拾荒捐款400萬 時， 你認為他們會產生什麼樣的情緒?
2. 當網友們看到人生 (暫時) 勝利組向企業募款來展現自己的企圖心時， 你認為他們會產生什麼樣的情緒?
3. 如果高教工會的大部分心力花在關心資深教授的權益， 你猜這個工會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提示： 這是一個 「智者利仁」 的年代。

年輕人犯下一些令人搖頭覺得不懂事的錯，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學長我年輕時也幹過不少蠢事， 還好當時沒有網路幫我宣傳。 但這就是重點啊! 你們生存的年代跟我們很不一樣， 你們怎能只跟著那些看不太到網路力量的老師們去學領導呢? 邀請我去演講 網路時代的生存策略 吧! [ sozi 簡報操作及製作方式] 除了課程支付演講費之外， 另一個可能性是： 如果你們的社團能夠提出一些感動我的事蹟， 我可以不收演講費， 還可以幫聽眾免費製作 百毒不侵救命碟 :-)

by 厚顏有道、也愛自我推銷的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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