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類社會運動的網路工具

[閱讀時， 建議搭配 sozi 簡報 （用 firefox 看， 效果效佳）] 對於 『覺醒類社會運動』 而言， 最重要的長期抗戰目標就是要讓真相擴散。 也因此， 選取有效的網路工具變得非常重要。 Facebook 與 hackpad 的長處是反應迅速； 但是以持久戰而言， 部落格與 wiki 之類 （對於視障者比較友善） 的傳統工具， 還是比較有利。

在覺醒類社會運動裡面， 當大眾有機會、 有意願、 有時間去閱讀豐富且適當整理的資訊之後， 他必然會認同 （或至少精神上支持這個運動 -- 即使本身無法力行配合）。 而且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 -- 醒過來之後， 不會再倒退回被矇蔽的狀態。 這篇文章所提的建議， 就是針對這類的社會運動者 -- 例如太陽花學運的同學們。 因為我們自由軟體運動也有這個特性， 所以我很有經驗。

覺醒類社運人士應該比其他人更能理解 『注意力經濟』 的重點： 傳統的拼經濟在乎的是如何賺更多錢； 但注意力經濟在乎的是如何影響更多人。 受到強大金主所左右的某些傳統媒體， 更是我們經常需要挑戰的對象。

而搜尋引擎則是我們的最忠實戰友。 就拿我對抗微軟的經驗來說吧。 微軟近年來挾持電腦廠商企圖造成 『開機鑰匙不在你家』 的效果、 導致 『舊電腦加速垃圾化』、 ... 所影響的已經不只是自由軟體用戶小眾。 不過早在 2009 與 2010 年， 我就曾經藉 google 之力跟微軟的白手套 BSA 搶奪注意力。 不知為什麼， BSA （商業軟體聯盟） 每年總是選在五六月跟法務部聯手打反盜版廣告。 2009 年他們推出的廣告， 請大家搜尋 『用正版』； 2010 年則是 『全部換正版』。 於是我分別寫了 「用正版 -- 請用合法免費， 與國際接軌的行動正版」 跟 「零元授權費， 全部換正版！ 年收五億企業五成確定自由軟體比較好」 兩篇文章。 結果... 就這樣讓 BSA 出錢幫小格提升點閱率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 3:-)

很多時候， 我們難地得取得主流媒體十秒鐘的目光、 三句話的版面。 你該如何有效地利用這麼短暫的強大注意力？ 我個人認為， 塞進幾個搜尋關鍵詞是效率最高的方式。 這才能讓那些願意進一步了解的閱聽者可以循著線頭前進。 比方說某次我需要寫 200 字的自我介紹。 但 200 字根本說不完我的豐功偉績啊！ （<== 自我陶醉貌） 於是我用一連串 （已被我攻佔的） 搜尋關鍵詞組出了一篇 200 字的 『關鍵詞行銷自我介紹』。

也因此， 我認為所有覺醒類社運者應該不分議題， 向大眾推廣 『謠言止於搜尋』 的概念。 不止是破謠， 學習新知也是。 特別要鼓勵老一輩學會從網路汲取知識： 日常生活出現需求時， 很自然地教他們搜尋。 「哪一攤臭豆腐好吃?」 「寶傑說的是真的嗎?」 ... 等到面對嚴肅的議題時， 他們自然就比較有機會看見真相， 而不會被主流媒體限制視野。 當然， 在廿世紀， 錢不是萬能； 到了廿一世紀， 搜尋也不是萬能； 但不會搜尋， 確實是萬萬不能啊！

那麼， 要如何提升自己作品的點閱率呢？ 我曾寫過一系列 『網站自殘』 文章， 這裡就不詳述了。 簡單地說， 善待視障者， 就是善待搜尋引擎。 如果 lynx 或 w3m 之類的文字瀏覽器無法看到你的網站的內容， 那麼搜尋引擎很可能也會有困難。 此外， 文字瀏覽器看不見的網頁， 也可能較不容易被 Wayback machine 封存。 （下詳） 在網路上散佈真相， MS Office 所產生的 『溝通困難 docx』 格式， 當然不是最好的工具。 如果是眾人共筆， 『wiki』 作為 『雲端文書』 才是理想的選擇。 這次的學運， 主張政府資訊透明化的 g0v.tw （『零時政府』） 的朋友們在技術上幫了很大的忙。 他們所選擇的 hackpad 是一個概念上類似 wiki 的技術。 它確實很適合突發事件， 因為比起 wiki， 它更能允許眾人同時編輯不塞車。 但是因為它大量採用 javascript， 所以文字瀏覽器無法直接觀看， 也因此不適合作為長久封存資料。 至於個人發表論述， 最好用的當然就是部落格。 也要善用 tag 的功能 -- 這很有助於把 閱讀舊文的讀者 導引到 相關主題的新文章 上面。

有人會說： 「老師你落伍啦！ 現在大家都用 Facebook 呀！」 但你知道嗎？ 『臉書是 walled garden』 -- 它會綁架你所創作的內容， 以不必要的門檻 （「請登入！」） 過濾你的讀者、 讓你的圖片文字不容易被其他搜尋引擎搜尋到、 不容易永久封存。 臉書不適合拿來貼論述、 貼教育漫畫、 貼任何你覺得具有長遠保留價值的東西。 它應該跟噗浪、 g+、 twitter、 各種即時通與電話簡訊等等歸為同一類， 屬於快速傳遞 「簡短/用丟即棄訊息」 （特別是傳遞網址） 的絕佳工具。 此外， 幫你提升能見度的， 不是你自己的臉書， 而是別人的社交媒體。 （我的臉書幾個月才登入一次； 但我的部落格文章不時會被別人在臉書上轉貼。） 詳見 『論述類社運工具』 一文。 順便一提， 它又在不該釋出你個資的時候拼命洩漏你的個資。 詳見 『Facebook Privacy Evolution』 的互動圖。 『信任臉書』 之前， 最好要有 『放棄隱私幻想』 的心理準備。

就法律面來說， 想要提高你的論述/漫畫/影片的曝光率， 最好採用創用 cc 的方式授權分享你的作品。 『分享創意， 換取注意力』 才符合注意力經濟的思維。 也要提醒大家別 『誤解非商業條款』。 採用 （與維基百科相容的） cc-by 或 cc-by-sa 才有利於擴散。

不過技術與法律都其實都是其次。 最重要的， 是你的內容。 而 「情緒」 則是內容的最佳調味料。 路人甲為何會對你的作品有興趣？ 網友為何會轉貼？ 請回想你自己何時會轉貼一篇好文？ 除了文章/漫畫/... 言之有物之外， 經常是因為我們的情緒被觸發了。 與其說網路傳遞資訊， 不如說網路傳遞情緒。 換個方式說， 情緒決定資訊傳導度。 其中 「搞笑」 大多數時候是一個絕佳的調味料。 [漫畫間接出處； 想給原始出處， 但臉書連結指不到。]

覺醒類社會運動經常由某個或某些 NPO/NGO 推動。 像服貿這麼複雜的議題， 值得分主題跟不同的 NPO/NGO 合作， 汲取他們在特定領域的長期知識與論述。 （例如電信議題請找自由軟體/自由文化社群。） 在醫療、 公衛、 環境、 ... 等等面向， 長期研究科技與社會議題的 『台灣 STS 學會』 （也是率先公開抗議 『行政院 首謀 誣控』 的學術社群） 可以提供更深厚的學術論述。 （自我揭示： 我是軟體自由協會及 STS 學會的會員及幹部。）

但是論述不能躲在大學少數課程的教室裡孤芳自賞， 這一點我相信你比大學教授更清楚。 想要將論述推給一般人， 社區大學是一個很好的場域。 請跟 NPO/NGO 合作， 自我推薦到在社大開課不要客氣! 教民眾搜尋論述/漫畫、 教民眾 「讓自己的店面/攤位/...被搜尋到」 的重要性。 但是不要一開始就談很硬、 很直接的話題。 例如我不會開一門課叫做 「自由軟體」， 而會開 「百毒不侵救命碟」、 「簡單布圖、 炫麗換場的 sozi 簡報」 之類的課程， 順便介紹自由軟體的觀念。 如果有機會的話， 甚至很希望有人推薦 『資訊人權貴』 擔任 『反盜版大使』 -- 用我的方法參與反盜版者的遊戲陪他們玩 :-)

這次的學運政府不敢明目張膽地對學生大規模施暴 （雖然還是偷偷 K 了很多人） 外國媒體在關注絕對是重要因素之一。 但如果未來你的某次社運活動沒那麼顯眼， 卻又遭到政府打壓抹黑， 你如何能讓外國媒體關注？ 跟國內一樣， 全球部落客對於各地的主流媒體也有很多不滿。 『全球之聲』 社群翻譯彼此被主流媒體忽略或隱暪的重要部落格文章。 請鼓勵想學外語的朋友加入， 不時貢獻文章； 需要發聲時， 才有外援。 參與維基百科當然也很重要。 我個人 懷疑 TPP 條目已有政府編輯部隊滲透。 可是我平常對維基百科貢獻不夠， 所以也不好大幅修改。 維基百科其實是覺醒類社會運動者極重要的戰場 -- 因為它的條目在搜尋結果上經常排在前面 -- 非常值得大家長期關注經營。

再來談一下證據與論述的永久保存。 YouTube 經常配合政府刪除敏感影片， 這是眾所週知的事： 『YouTube censored』、 『YouTube political censor』。 它的移除運作機制， 基於美國國內及對外推動的 『智財相關黑箱惡法』。 『EFF 版的希特勒』 說 「那些 YouTube 的人都是小孬孬」， 指的就是它依據 DMCA 的 takedown notice 機制， 允許各國政府或無良財團可以不必負任何法律責任地運用 『著作權詐騙』 達到管制言論的目的。 所以當你在 YouTube 上面看到重要影片， 請務必趕快下載； 也建議影片上傳者搜尋 『YouTube censor alternative』， 找到其他 「不向政府言論管制低頭」 的影片上傳網站。

如果是文字或靜態圖片的網頁， 就比較不怕被移除。 『Wayback Machine』 網路時光機不斷地在封存全球的網頁， 可謂是網路時代的全球圖書館。 當政府或企業修改網頁、 企圖遮掩過去立場時， 它還可以用來還原歷史真相。 當然， 如同先前所提醒的， 如果你存放論述/漫畫的網站採用 flash 或 javascript 等技術， 或是你把這些重要資料放在臉書而沒有給它一個固定的網址， 那麼就很有可能不會被封存到。

覺醒類社會運動所對抗的， 經常是按照廿世紀叢林法則運作的黑箱政府或財團。 他們習於操作 （公務員螺絲釘所組成的） 不准有靈魂的體制機器、 習於以金錢操作媒體。 他們恐懼， 也企圖封鎖網路。 因為他們也逐漸理解到： 順網路者昌， 逆網路者亡。 而我們則應該學會更佳妥善利用網路， 以長期抗戰的心態促使更多大眾因為看見/理解真相而覺醒、 用真相照亮這個世界。

（列印版的讀者， 請用文中 『關鍵詞』 搜尋進一步的參考資料。）

* * * * *

4/2 我在街頭民主教室 講了一場。 事先已與聯絡人確認有投影機可用， 所以準備了一份 『sozi 簡報』。 但早該想到白天在戶外不太能用投影機。 結果沒有 sozi， 我的演講就整個弱掉了 :-( 應 台灣新社會智庫 之邀， 把演講內容寫成文章。 補上很多在講臺上沒時間講或因為緊張而遺漏掉的東西。

* * * * *

(本文也刊載於 科技報橘)

手邊沒電腦; 口頭推薦本文嗎? 可以請您的朋友搜尋 「社會運動 網路工具」。